若燃

世界上本没有那么多萌点,
直到你把它写出来,就变成萌点了

迦勒底恐怖故事2:谶梦(3)

5


“不用管。”


咕哒拍灭警报器,望着眼前的报告接着皱眉。


陈宫淡然地看着思考的咕哒,感到有些疲倦,背起手,在方室般的房间里踱了几步。这位维系着诸多从者的御主正面色严峻,陷于痛苦的抉择中,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除了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所有第一次知道他宝具的人都是这样。


礼仪可以用来合群,感情则是彻底的浪费生命,可怜众生不渡,自己也是,但嘲笑别人又是能带来快乐的,这比礼仪有用得多。


“你这个即死……”她拳头顶住嘴,上膛牙磨着手指关节。


“顶级的的火力需要顶级献祭,等价交换是亘古的道理。很遗憾,这是必要的牺牲。”他急忙揖礼,柔声回答,内心却感到一片平静。


咕哒还是不习惯他的礼数,“不用这么恭敬啦,我……我也是迦勒底的普通员工。我就是想问你这个即死怎么操作?是随机还是固定?”


陈宫猛然抬头。“必死宫面前之人。”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写在简历里?有这句话我就不用纠结这么久了,”咕哒拿出自己的通行证,交到他手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陈先生,去挑选队友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遵命。”陈宫眼中如熔岩流动,揽起袖子,提裳出门。咕哒目望他离开,陈宫在视野尽头回头,硬气地抱拳,深深弯下腰,“宫愿誓死守卫御主!”


“去吧,我一直在等你。”她笑了,倚住门框,如送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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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莫扎特摆好红白玫瑰,点上电动蜡烛,在钢琴前坐下,准备最后一次试演新曲目。刚按下一个低音,门就哐地撞到钢琴上,埃尔梅罗二世走到床上,倒下,挺尸。


“回来啦。”莫扎特捡起花,发现他直接睡了过去。


似乎是鬼使神差的灵感,神才正在苦恼这部新曲里关于死亡的咏叹调不太完美,看到这幅场景,就自己手里的红玫瑰塞到“尸体”手里,又搬出一筐花瓣,在他周围撒了一圈,后退几步看了看,哼出一段描写这个场景的小调。小调越编越长,诡异绮丽无可名状,神才十分满意,把布景丢在那里,急急忙忙去改乐谱。


下一次敲门是伴随着奔雷般的重音连滑到来的,因此神才没有听见。一曲改毕,他拍下琴盖,激动地跳起宫廷交谊,羽毛笔和琴谱在他怀里颤抖,飘上天花板,和地面腾起的花瓣四散而落。


“神圣的献身!多么神圣的献身!”神才大吼。


韦伯卷着枕头翻了个身。


砰砰砰。


“喂!不想开门就别让朕知道里面有人啊!真是无礼!”


莫扎特去开门。武后穿着暗紫色的旗袍,紫发盘起,贵气逼人,微仰着头,递给莫扎特两封红底云纹请柬。


“庆祝迦勒底最大食品供应商和物流商达成战略伙伴合作协议的超~奢华夜宴将在今晚举办,二位请务必赏光哦!朕还有许多请柬要送,莱妮丝,交代埃尔梅罗先生的事就拜托了。”


她整理好披肩,展开折扇,在两个女孩子之间架起对话通道,“讲道理,别太折磨先生,政总脾气一向刚硬,换做朕的话,这种让人为难的事就不请了……你悠着点。”


“明白。”莱妮丝不知从哪里也搞了把陈铁折扇,此刻正掩住嘴笑得光彩照人,“阿马德乌斯,我能进去吧?”


莫扎特把门拉开90度,标准鞠躬,为舍友的塑料胃拍了铲土。莱妮丝踱进门,用最甜腻的声线叫了句“欧~尼~酱~”,该起床铃效果拔群,君主一个哆嗦弹了起来,尖锐的胃疼紧跟着踹醒了脑子。


“格雷——”他惨叫。


“格雷在帮忙准备婚礼啦。”莱妮丝一屁股坐上花床,恶趣味地拱了拱他,看得莫扎特一顿泛酸,“顺便,你可爱的义妹可是花了大力气劝始皇帝用马其顿红而不是大秦黑作主布景哦,要不要谢谢我?”


“我只想睡觉,不想参加宴会。”韦伯无语凝噎。


“你是不是睡傻了,伊斯坎达尔今天也要赴宴。放心,你的今天的任务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当个联谊吉祥物,一点都不会死脑细胞哦。”


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去啊,被一帮人用看回门媳妇的眼神盯着是什么鬼,能拖一秒是一秒了。韦伯抱着死鱼心态,拉过床单擦眼睛,“稍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你那个功力不行啦。”莱妮丝拽起他推出去,“老嬴花重金请了葛饰北斋和法老王,以你的颜值一定没问题的!”


“不要!我是智商系不是色相系!把门推上阿马德乌斯——不是,别把我关外头艹!”


阿马德乌斯像钉棺材一样封上门,把乐谱捡起来,翻出表演用西服和发胶,去卫生间整理发型。


受嬴姓主顾所托,这次的造型要做出绚烂感,虽然很麻烦,但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没关系,早些准备吧。





6


宴会着实热闹,双方公司雇员到齐了不说,但凡带点熟或者是老乡的,也一并带来了。君主坐在席上,没下舞池也没与人聊天,只是摆着十分得体的应酬脸和前来搭讪的商业伙伴寒暄。这场宴会的席位排得着实有趣,埃尔梅罗二世坐在马其顿那边、克娄巴特拉下一位,而亚历山大则因为商贸代表的身份和武后坐在一起,看似loli正太两小无猜,实则统治着迦勒底衣食住行半壁江山。


“嗯……无论是作为拯救人理的同事还是公司董事,余很认同你的工作。”


拉美西斯二世敬了他一杯香槟。在迦勒底,除了阿拉什约烤串,这位法老王的现身意味着宴会的规格已经到顶级。二世用惶恐的仪态接下这杯敬酒,承诺以后会加倍认真的工作,脑子里却疯狂运转着到场人员的情况:拉美西斯二世涉猎房地产和基建投资,但他在基建领域的重要合伙人吉尔伽美什却没来,这块的业务是克娄巴特拉在负责,她今天盛装出席了宴会,和始皇帝武后分别交谈后坐到了罗马桌边,不难猜大概是提出英雄王那边提出了很过分的条件;呆毛系的黑枪呆出席宴会,高文陪同,证明她们把会议定位为商业联谊,并且想在食品定价上争取更多主动;格雷和莱妮丝站在角落里举着茶吃饼干,在他的应酬/工作脱不开身时,莱妮丝总能很周到的担起保护他内弟子的工作,这是唯一值得打正分的项目;尼禄在和始皇帝吹水,兰陵王听小乙抱怨老板,虞美人和项羽二号机独孤恩爱,赤兔马坐在吕布身边嚼着胡萝卜……


陈宫呢?


他打了个激灵。这几天出差,回来忙着补觉,没来及摆阵,看来和伊斯坎达尔出去前怎么也得先把这事了了,免得夜长梦多。


“法老王很少如此盛赞别人,但即使像我这样不成熟的法老,也深知您工作辛苦,为您的辛劳干杯。”尼托克莉斯转到他面前。君主喝了一杯,脑子里却思索着他不到场的若干可能。


“您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尼托不像拉二,她心细如发。


“抱歉,喝得有些急了。阿拉什呢?平常常见你和他一起。”


“去参与新武器测试了,和斯卡蒂小姐一起。”尼托哀伤地垂下耳朵,“说实话,他使用宝具时痛苦的样子我一般能避开都避开,因此才来这里赴宴。即使是自愿的,又有灵基图谱固定,但身体崩裂,皿浆四溅的场景还是……唉,大部分敌人都比这要仁慈吧。”


君主没说话。


“对不起,是我不该谈这件事。您见这些比我还多,心里恐怕更难受。”尼托低下头。


君主从服务生那里换了一杯酒,不喝什么胃在骚动,喝下去又凉的生疼,“他是英雄,真正的英雄,一般人,哪怕是想做英雄的人,也根本不敢去那样舍己为人,但他却因为只是需要有人牺牲,就那么坦然地做到了。他比任何人都更拼命地爱和珍惜自己守护的东西,在下对他心存敬畏,但平常确实会避免见面。”


“是啊,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是。”君主表情低沉,胃像报复一样翻江倒海,但他没有掏出药。


“您终归是比梅林更有人情味些。”尼托苦笑着,转动喝空的杯子。


这把君主逗笑了。“偶尔会奇怪他对事物纯然的冷漠罢了。他装成人的样子太久,把我们都骗了,看到他毫无道德的样子反而会吃惊,茨木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有时候良知真是个痛苦的东西,特别是在这种残忍的世界里。”


“能扔掉就好了。”君主表示同意。


“但我还是忍不住在想,他的牺牲是必须的吗?”


“这是个悖论,如果我们不牺牲就不能成功;成功了,又会后悔这个牺牲是否必要。在下佩服他的第二点,就是他从来不曾将这个痛苦留给他人,他只会告诉你走下去便是对的。”


“所以您认为……”


“……悲伤是对此唯一的补偿,抱歉。”


尼托发出一声叹息。


“你还是一如即往的把心事藏着不说啊,天空的法老。”伊斯坎达尔走进厅,身边围着一群人,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便告辞一下挤过来。


“去看过斯卡哈了?”君主问。


“本王心里有数,你操心太多了。御主叫你过去一趟。”


尼托的表情又哀伤了起来,“是要发射了吗?”


“这次更像火力评委,不用担心。”伊斯坎达尔安慰她,转头对君主:“余今天应酬多,嬴政晚上还单独和老总们安排了歌剧,散场后找不到本王就去第三特异点等着。”


“知道了。”君主很冷静。王们还是很上道的,对外界,他跳槽的前因后果被隐藏得很好(或许也是大家看他觉得可怜就没整他),无论在战场、物流公司还是鼎香集团,他依旧是时钟塔的君主、三国顶级军师、财商超人、完美执行官。


“我马上回来。”


————————————



“呜呜……”


君主进训练场时,只见硝烟弥漫,种火林子烧得一片焦炭。御主不见人影,斯卡蒂蹲在队尾哭泣,嫁王搂着她面如白纸。陈宫在翻竹简,身后摆着一辆小型投石车,见到他,兴致勃勃地挥手。


君主停住脚步,明显感觉到大家看他时瑟缩了一下。


“御主人呢?”


“在上面。”陈宫指了指竞技台最高处突出的包厢,“宫的宝具威力极大,场面又有些血腥,怕御主承受不住,便建议她在那里呆着。”(其实是因为从那里看火暴火乍效果最壮观)


“你可真是小瞧她了。”君主感觉到他的挑衅,顶了回去。


“是,宫初来乍到,还望孔明贤弟不吝赐教,做个好前辈,宫自会认真学习。”陈宫卷起竹简,抬手示意他往前站。


孔明冷哼一声,跨过去,“需要我做什么?”


“老规矩,充能加攻加防,还差最后一面,这面宫来解决。”陈宫笑得客气,但“老规矩”三个字就显出了点促狭。


“哦,你是打手?”孔明打了两个响指,挑起一根眉毛。


“养诡兵者,以诡道自养也不奇怪,不是吗?”


陈宫拉开投石机,开始进行魔术改装。这个术式很容易解构,是众多小型的超强化魔术构成的超强化机械,以牺牲主体结构的代价爆发出超高威力,能瞬间空投一座城然后粉身碎骨,和阿拉什的魔术很像,都是神代的遗留。


“想不到除了阿拉什,这种魔术还有继承人。”他冷静地分析。斯卡蒂看到弹筐移动,突然尖叫起来,抱成一团缩得远远的。嫁王对孔明欲言又止,似乎一张口就会天灾袭来。


“嗯,在下的魔术确实和他有些渊源,不过那个操作真是残忍,竟然用自己的命放stella。”


“没办法,算是必要的牺牲吧,战场总是冷血的。顺便,在下刚刚用这套说辞安慰了一个善心的姑娘,没想到陈军师也是这种人。”


陈宫被他惹怒了,但依旧摆出一副温和的表情,这让孔明有点更讨厌他了,表里不一的人是最危险的。


“这车子有点沉,帮把手,你推前轮,我推后轮。”


“不要!!”嫁王大吼。


孔明和陈宫同时回头,她戛然而止。


“余……余也没看清,算了……”


他们推起车子,按陈宫指定的方向驶去,木轮响起死亡的轰鸣,紫色的雷电在射斗上炸出裂缝。


“孔明贤弟,你一看就是不了解宫。”陈宫的声音安稳地潜伏在异响中,天色骤暗,暴风雨正在聚集,“宫年轻时曾遇一人,自恃才高气盛,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宫很厌恶那人的自私,却又觉得他是个人才,没有忍心杀了他。”


“那人最后却杀了你。”作为被授予了现代知识的人,孔明当然看过剧本。


“是啊。”陈宫笑了起来,“宫为朋友报仇,为吕将军效忠,尽全力阻碍此人成事,却落得个将遗言交代给他的下场。宫从醒来就在想,到底是他错了,还是宫错了?”


“他错了。”孔明没有回头,“慷他人之慨是最无耻的行径。”


“可你说自爆是必须的牺牲,宫却做到了不让他死。你这种行径,难道不虚伪吗?”


“阿拉什在哪?”他本能地以为第一回合他自爆了。


“和御主在一起,”陈宫指观礼台。


孔明仰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感觉有点不对。陈宫、嫁王、斯卡蒂……只有三个人了,加上他是四个人。


“那场上应该还有六——”


“让阿拉什找你解梦,是我告诉他的。”


孔明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什么东西扎穿了颈静脉流下去,在全身的血管里长起石柱,撑爆组织和魔术回路。


“咕、咯——”


他倒在地上。声带卡住碎骨,红色覆盖眼睛,尚有知觉的皮肤感觉到鲜血如岩浆喷发,地面吸了血绽开黑色的花纹,将弹石车包裹起来,构成不透明的结界。


“永别了贤弟。”


陈宫丢掉作案工具,打个响指,任它们在火焰中燃烧殆尽,换上一副新的、白白净净的手套。


听力被最后侵蚀。笑声从声带振动的波频扭转成指甲刮擦玻璃、铁皮切割铁皮的尖啸,随着燃烧渐趋高潮,将耳膜生生钻碎,寂静化作高压的、无形无声的、仅凭呼吸就能将人逼疯的混沌,像气化的铁和石油侵蚀了一丝火星,然后——


天崩地裂。













Battle Finish.


嫁王的头发与衣裳被烧了七七八八,她抱紧斯卡蒂,二人在火山灰飘荡中醒来。远处依稀有人影,嫁王想不起自己是谁,为何而来,只是有着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便撑着赤原之火站起,向那人走去。


那人遮住眼睛,一副非礼无视的害羞样。嫁王忘了自己是要开口求救还是杀了他,直到火山灰将除了天空的周遭染成漆黑,她才反应过来,修补了衣服上的漏点。


“陈先生……好箭术。”


她朦朦胧胧记起来了。自己看到黑火蒸腾,穿云箭射落了长空。


“这一箭威力尤大。”陈宫满意地拍拍手,将弓化作金沙。


“我们走吧……哎……怎么只有三个人……”


“你记错了,陛下,咱们本来就只有三个人。”






那夜,莫扎特的歌剧《死神来了》因为意外无法演出,通晓未来的c闪登上舞台,宣告助战和自家孔明二人、c狐一人失踪。神才关于死的作品仿佛有安科的镰刀挥动,萨列里激动得当场炸裂,大家先将他送去抢救。


伊斯坎达尔向众人保证如果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向众人通知,他在酒店等了一整晚,可那位从不爽约的军师没有出现,倒是梅林面无血色地敲开他的门,要了一块披风,夺门而出。


“你发现什么了?”伊斯坎达尔堵住出口,把他反手剪着顶在门板上,事关重大,不交待清楚他是绝不会放人的。


“F……我现在没法跟你详细解释,你知道那小兔崽子又翻车了就行!”梅林的力气比孔明大得多,但是依旧不是伊斯坎达尔的对手,挣扎了一会就放弃了,“真是太他妈脆弱了——嘶疼——放开我!”


“本王允许你从拿东西,你却连理由都不给。这可太嚣张了梦魔,你可知只有本王向他人索取才不需理由?”


梦魔闭了下眼。“韦伯·维尔维特现在属于游魂状态,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把他拉回来固定,错过了今天,再想从境界记录带搜索到他就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那会儿无限池可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该如何固定?”伊斯坎达尔虽然还在问着,但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于是手上松了劲儿。梅林立刻挣脱,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没像平日那样哀嚎。


“梦魔无所不能。”他瞪了他一眼,抄起法杖离开了。


伊斯坎达尔坎看他健步如飞,一点也没有平日的悠然,只觉得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古怪,却又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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